耀叔的情人叫林喜,三十来岁。
秦安他们进来的时候,林喜正抱著一个几个月大的小男孩餵奶。
之前秦安一直以为耀叔没有孩子,但隨著耀叔亲信被抓,他才从刘真口中得知,耀叔有个情人最近刚刚给耀叔生了个孩子。
“你们找谁?”林喜將衣服扯下去弄平问道。
秦安看了眼孩子,不顾林喜的警惕,直接伸手將孩子脖子上的长命锁拿了下来。
“你干嘛——”
林喜刚要阻止,便被聂十里拦住了。
聂十里之前跟秦安的关係看著很生疏,但上次耀叔谋害秦安,他给秦安通风报信之后,秦安便將聂十里当朋友看待了,经过几天相处,聂十里很快找回了他们当年的友谊。
来之前,秦安已经说过他要干什么,聂十里虽然觉得对女人出手不对,但还是坚定地帮秦安拦住了林喜。
“放心,明天我就送回来。”秦安笑著说道。
说完之后,秦安当即来到了派出所。
在刘真的安排下,秦安见到了一脸憔悴的耀叔。
陈耀原本神情死寂,看到秦安之后,眼睛里多了几分神采。
“你还敢来见我?”陈耀冷哼道。
秦安不为所动,说道:“其实我们原本无冤无仇,但谁让你坏事做尽,甚至想谋杀我呢?你做初一,我只能做十五。”
陈耀正要嘲讽秦安,忽然发现秦安从兜里掏出一个东西扔在了桌子上。
“鐺”的一声,份量不轻。
陈耀仔细看了一眼,认出来那是什么之后,瞳孔顿时一缩。
“你不死,我睡不著。当年你能掏钱买一条命,我也不敢確保之前救过你的那个大人物,会不会再跟你来一次交易。所以你痛快认,你儿子以后正常生活,你不认,我会做什么就说不准了。”
陈耀一巴掌砸在桌子上,发出“砰”的一声。
“你敢威胁我?!”陈耀怒视秦安道。
秦安嘴角翘起道:“你放心,你儿子到时候会被狗咬死,跟我没关係。你应该知道,我还是挺会跟狗交流的。”
这一语双关的话,让陈耀陷入沉默。
那天晚上好几条狗在自己身上撕咬的痛苦,再度浮现。
这一沉默就是十分钟,刘真已经打开门,对秦安道:“时间差不多了,走吧。”
秦安把长命锁揣进兜里,不急不躁的吹著口哨往外走去。
就在他到了门口的时候,耀叔忽然道:“我说,你们问什么,我说什么。但是放过孩子。孩子是无辜的。”
刘真本来就没抱希望,此时听到耀叔的话,顿时诧异的看向秦安道:“你跟他说什么了?”
秦安笑道:“我就是说抗拒从严坦白从宽,他就想通了。”
“骗鬼的话。”
刘真撇撇嘴,但心里却对秦安十分佩服。
以前不声不响的闷葫芦,如今手段和脑袋都灵光的不行。
这样的朋友对他来说,多多益善。
很快刘真安排人按照之前的预案,对耀叔连夜审问。
而秦安则跟著刘真来到了一处房间。
这里则是戴著手銬的张升。
此时张升也非常憔悴,他的事情交代的一乾二净。
虽然他是跑江湖的,但到底跟耀叔这样的亡命徒比不了。
看到秦安进来,张升有些纳闷。
刘真只是说有人要见他,张升还以为是歌舞团的人呢。
秦安坐在了张升对面,说道:“明天一早,只要陈耀把事情交代了,你就可以交罚款走人了。”
张升原本憔悴的脸上顿时绽放出一抹光彩道:“真的?”
刘真点点头道:“秦安帮了我们大忙,这份立功表现他让给你的话,放你走没什么问题。” 张升心里早就想到大概是秦安出手了,此时得到確定后,顿时一脸苦涩地对秦安道:“谢谢!兄弟,我就知道你是个好人!我出去之后一定好好感谢你。”
秦安摇头道:“以后好好开你的歌舞团就行了。毕竟那么多人跟著你吃饭,把你撂这儿,那些残疾人也没个去处。”
让残疾人表演固然不是什么好事儿,但现在这个经济情况,秦安反正是无法照料那些侏儒之类的人的,所以只能救出张升,保证他们在歌舞团有一口饭吃。
张升连连点头,道:“我以后一定好好做人,绝对不剋扣他们工资”
“你还剋扣工资?!”秦安瞪大眼睛看向张升。
张升的脸顿时一僵,道:“没,我是我帮他们存著呢,我回头就给他们。回头就给”
“当著我面儿给。”秦安说道。
“哎!”张升哪敢不答应?
翌日清晨,张升终於回到了熟悉的歌舞团。
虽然在感情上张升有点渣,但歌舞团的眾人看到主心骨回来了,都高兴不已。
张升也是颇为感慨,虽然女朋友被抢了,但“好在”被抢了。
否则他可不觉得秦安一定会帮自己。
这想法倒是没错,虽然秦安有同情歌舞团这些可怜人的情结,但他出手最重要的原因,肯定还是因为葡萄求他。
中午,葡萄接到了张升的电话,说要请她和秦安一起吃饭。
秦安没有拒绝,反而说道:“去滷肉馆吧。”
按理来说滷肉馆是要关掉的,但是秦安帮聂十里走了走关係,將滷肉馆转移到了聂十里手中。
那个滷肉馆本来也不大,所以没费什么功夫。
中午给聂十里增加了一波收入后,张升老老实实带著秦安来到歌舞团这边。
当著秦安的面儿,张升把歌舞团眾人召集在表演的帐篷里。
“这几天因为我犯错,耽误了大家挣钱,所以我打算按照秦安大哥的建议,补偿补偿大家。”
说著,张升將自己的包放在第一排的桌子上,从里面拿出刚从银行取出来的现金。
“一人五百块钱,这算是我的一点诚意”
顿了顿,张升看向秦安道:“这可以吧?”
五百块在这个时代不算少了,秦安点了点头。
葡萄挽著秦安的胳膊,这时笑道:“应该也算我一份儿吧?本来我也要演出的。”
秦安无语的瞥了葡萄一眼,正要说话,张升却赶紧数了一千块钱塞给葡萄道:“当然算!这次要不是你帮我求情,我肯定出不来,这钱你拿著。”
葡萄一点儿也不客气,拿过大概一数就揣兜里了。
当她看到秦安有些不悦时,在秦安耳边小声说道:“反正他再回来赤峡镇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,不拿白不拿。”
秦安闻言也只能听之任之。
歌舞团眾人喜气洋洋,纷纷为这意外之財高兴不已。
张升则在发完钱之后,安排眾人收拾行李,要离开赤峡镇。
看来他真是一刻也不敢在赤峡镇多呆了。
想想也是,张升来了赤峡镇,女朋友丟了,钱没了,演出还没办成,按照风水理论看,赤峡镇对他不利啊。
不过秦安却拦住了张升,说道:“要不你明天再走吧?之前演到一半,观眾都被劝回家了,好歹让他们看一回完整的你们再走。来都来了嘛。”
张升自然是不愿意的,这钱在哪儿挣不是挣?
非要在这么个“不吉利”的地方?
但他现在可不敢得罪秦安,別说秦安对他有恩,就说秦安跟刘真的关係,他就不敢有任何违逆。
“这行吧,既然秦安大哥都开口了,我也不能给脸不要脸,我这就叫人准备演出。”张升討好的说道。
秦安拉著张升的胳膊来到人少的地方,说道:“我还有个要求,晚上你们的表演把卖药酒之类的环节都去掉,然后在你们的节目完成后,把舞台留给我。”
歌舞团除了靠门票挣钱,还有一个重要收入来源,就是在节目中场卖“包治百病”的药膏和药酒之类的玩意儿。
张升正常情况下肯定不会答应,但这次演出他只是为了完成秦安的要求,因此连连点头道:“好,您说怎么弄都行,我都听您的。不过您是想上台演出吗?”
秦安笑了笑道:“不只是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。”
张升一脸疑惑,不知道秦安葫芦里卖的什么药。